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定“bilibili”构成驰名商标，予以跨类保护

2022年9月6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做出二审判决，撤销北京知识产权法院一审判决以及国家知识产权局的无效宣告裁定，认定“bilibili”商标在相关服务上构成驰名商标，并对晋江健德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健德公司”）抢注的“哔哩哔哩 BILIBILI”商标予以无效宣告。

基本案情

2009年6月，上海幻电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幻电公司”）创立B站，原名“Mikufans”，2010年1月更名为“bilibili”。2014年9月17日，幻电公司申请“bilibili”商标注册（下称“引证商标”），于2015年10月28日注册公告，商标核定使用在第41类服务类别上，具体包括：培训；提供在线电子出版物（非下载）；广播和电视节目制作；除广告片外的影片制作；在计算机网络上提供在线游戏等。

四季自造（厦门）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简称四季公司）于2017年9月6日申请注册“哔哩哔哩BILIBILI”商标（下称“诉争商标”），于2019年1月7日注册公告，后于2020年12月6日将商标转让予健德公司，该商标核定使用在第30类商品上，具体包括：天然增甜剂；烹饪用葡萄糖；白糖；冰糖；烹饪用低聚糖。

2020年10月27日，幻电公司对诉争商标提起无效宣告请求，未获支持。

幻电公司（B站）不服，并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经开庭审理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认为，B站提交的在案证据均不足以证明引证商标在其核定使用的培训等服务上具有较高的知名度，不符合驰名商标认定的标准。

随后，B站提出上诉，认为：（1）原审判决对在案证据进行孤立、机械、刻板化的认定，显属不当，与最高人民法院在相关案件中确立的“综合全案考量”的指导原则相违背；（2）在案证据足以证明引证商标为驰名商标；（3）原审判决未能全面考量商标法第十三条第三款的相关因素，以及各因素之间的关联与影响，法律适用错误。二审中，B站补充提交了大量的证据，包括B站的财报、业绩报告、权威媒体报道、动漫/电影/纪录片等制作合同及相关视频播放量、“bilibili”的检索结果等。

2022年9月，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后做出判决，认定“bilibili”构成驰名商标，健德公司“哔哩哔哩 BILIBILI”商标的注册违反了2014年商标法第十三条第三款规定，应予宣告无效。

《评析》

本案涉及全国知名互联网平台核心商标的保护，争议核心围绕驰名商标的认定与跨类保护这一极具争议的疑难问题，同时还涉及恶意抢注商标的认定等复杂事项。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对该案的裁判极具典型意义，对于类似案件的处理和我国商标注册秩序的维护、公平市场环境的营造都将产生深远影响。

l 综合考量，对互联网平台驰名商标进行合理认定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B站作为在线视频分享网站，用户数量庞大，活跃用户数量多，曾被评为十大受欢迎的应用等。B站不仅向用户提供数量众多高质量的多动漫作品、纪录片、电影、电视剧等，同时也制作动漫作品、综艺节目、纪录片等，相关视频的播放量大，自2010年推出“拜年祭”节目在诉争商标申请日之前累计播放量大，诸多媒体进行了报道。互联网平台具有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内容灵活丰富等特点，“bilibili”商标作为B站商业标识，经过持续使用和广泛宣传推广，在诉争商标申请日之前，在“提供在线电子出版物（非下载）；广播和电视节目制作”服务上为相关公众广为知晓，构成驰名商标。

l 依法整治商标恶意抢注等扰乱商标注册秩序的违法行为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诉争商标由中文“哔哩哩哔哩”、字母“BILIBILI”构成，其包含“bilibili”，两者在文字构成、含义等方面相近，相关公众多将“bilibili”与中文“哔哩哔哩”相对应，故诉争商标构成对引证商标的复制、摹仿、翻译。并且，虽然诉争商标核定使用的商品与引证商标据以驰名的服务不属于类似商品和服务，但在消费群体、销售渠道、宣传方式等方面存在较大交叉重合。诉争商标的注册和使用，易使相关公众误认为与引证商标具有相当程度的联系，减弱了引证商标的显著性，不正当利用引证商标的市场声誉，致使幻电公司的利益可能受到损害。因此诉争商标违反了商标法规定，应予宣告无效。

l 塑造诚实信用的市场环境和公平有序的市场秩序

诚实信用原则是市场经营活动中的基本道德准则，申请注册和使用商标亦应当遵循该原则。对于企业而言，一方面，在申请注册商标时应当注意合理避让他人在先商标，而不是恶意攀附他人商标的知名度和良好商誉，否则其商标即便核准注册，后续亦可能面临宣告无效的风险；另一方面，在市场经营活动中要具备商标品牌意识，注重自身商标商誉的保护，通过诚信经营培育驰名商标，形成品牌效应，不断提高自身知名度和核心竞争力。对商标保护的高度重视，是品牌发展中的重要一环。本案的判决对于网络环境下驰名商标的认定提出了新的裁判价值理念，营造了尊重知识价值、崇尚创新、诚信守法的知识产权保护理念，将有利于推动塑造诚实信用的市场环境和市场秩序